阿旧的脚步一顿,咬着唇,缓缓转过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你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本宫绝对让你认清楚你的身份。”他已经很久没有用本宫自称,想来确实被阿旧不冷不热的态度激怒了。
“殿下又想强迫我么?”她抬起头,忍着心里一阵高过一阵的难受,倔强地迎上他的深邃的眼睛,强装镇定。
穆泽瑜听了这句话,彻底忍不下去了。他强迫她?好!很好。他该让她看看何为强迫。
如此想着,他冷笑一声,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拽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扯着她往里面走,直接把她丢在营帐里硬硬的床上,动作粗鲁,弄疼了她还未恢复的身子。
“你……放开!”昨日的疯狂还历历在目,她现在浑身酸痛不堪,而始作俑者却对她的身体毫不怜惜。
“我说过,我爱上的人,就算死,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他皱着眉头,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着阿旧,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冻住了阿旧的一颗心。
“你根本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阿旧一边挣扎抗拒,一边朝着他吼。
他一听这话,整个人一顿,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皱起眉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阿旧趁着他走神的空档挣开他的钳制,迅速起身,拢起自己的衣裳,正准备狼狈地跑出去,刚掀起帘子,就见一个神色匆匆的小兵跑了过来。
“军师,不好了。苗疆的人突袭我们的军队!”
阿旧无奈地停住脚步,强装镇定地简单收拾了自己散乱的头发,问道:“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守在营帐外围的将士们被蛊虫突袭,已死伤过半,请殿下、军师拿主意!”
穆泽瑜听到声响,也走了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还没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
苗疆蛮族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然到他的军中挑事!看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都对不起他研究了这么多年的蛊。
“吩咐下去,将军中的雌黄与艾草带上,随本宫来。”
那小兵领了命赶紧退下,去召集大军帮忙搬物料。
他斜睥了阿旧一眼,没说什么,径直回营帐取了剑,披上披风,复又风风火火地赶去与将士们会合。
阿旧看着他的背影,小跑着跟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咬着唇,像是一蹲石像,一动不动地站在漆黑的夜里,心里开始泛起慌乱。
蛊虫,该是很危险的东西吧?
艾草与雌黄都是普通的驱虫药,真的有用么?
如此想着,阿旧终于还是再次迈动步伐,追了上去……
黑云压月,夜色漆黑。
原本静谧的夜里,传出来一阵阵令人胆寒的惨叫声,湿寒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阿旧小心翼翼地伏着身子,潜在战场的后方,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那惨无人道的一幕,吓得腿软,差一点尖叫出声。
地上蠕动着血红色的虫子,它们的头上长着两条长长的触须,像极了人的眼睛,总能准确定位到士兵们的方向,用看起来软绵绵的身体,快速爬到他们脚下,或是从裤脚钻进去吸附在他们的皮肤上,或是隔着衣物,用两排细小尖锐的牙齿撕咬着。
阿旧忍住恶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虫子只要咬破人的皮肤,就会拼命地往身体里钻进去,不消一刻钟,人就会七孔流血,面目狰狞而死。
穆泽瑜抓起一大把艾草,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了起来。
刹那间,一股草药味稍微抵挡了一些血腥味,靠近他身旁的虫子行动开始变得迟缓,他不慌不忙地捻起雌黄粉,散在那些虫子的身上。
只见那些被雌黄沾染上的虫子都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通红的身子开始变成焦黑,扭曲挣扎着身体,渐渐化成一滩黑水融入土里。
“赶紧给弟兄们分发雌黄粉!”他大喊一声,身后扛着物料赶来的人就有条不紊地分发被包成一小个纸包的雌黄粉。
穆泽瑜则重复地抓起艾草,不停地点燃了扔到虫堆里。
但是虫子太多了,这个办法也是指标不治本,等把所有虫子都弄死的时候,他们这边已是伤亡严重。
“他奶奶的,这次吃了苗疆蛮族的大亏!”罗锋挥舞着大刀,脾气一来,索性刀起刀落,利落地把脚边的虫子劈成两端。
虫子仿佛杀不尽一般,正源源不断地从隐蔽的地方冒出来,数量远比他们杀的要多。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定要想办法让虫子主动离开!
穆泽瑜一个分神,没看到已经来到脚下,正打算盘上他的脚的虫子。
而暗处的阿旧从始至终目光的都放在他的身上,自然十分关切他脚下的那些恼人的虫子。看到这一幕,她再也藏不下去,四下看了看,拾起一块长着尖角的石头,狂奔过去,喘着粗气,狠狠地往虫子砸过去。
穆泽瑜只感觉到一阵疾风卷来,还以为是刺客,回头正要出击,就见对方伏着身子,往他的脚边蹲了下去,随后便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他低下头一看,脸瞬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