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吧,她还有用呢!”允谚淡淡道。
听得奚廷唤允谚王爷,佩姑又是一惊。但她生性强硬,平日里又依仗着崇王妃霸道惯了,况她虽不甚聪明,眼下这情形,她也能知道这个“王爷”是她主子的对头。故而她是断不肯服软的。
“你们这群狂徒,我家王妃才不会怕你们呢。”佩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维护崇王妃,心急之下,她便这样横声横气地威吓起了对方。
允谚淡淡从容地“哼”了一声,并不以为意。他冷静道:“奚廷,堵上这老猪狗的嘴巴,别让她咬舌了。”
奚廷应着,便将一块麻布死死地塞到了佩姑口中。
允诚还是瑟瑟发抖地紧偎在屏风角,他看见允谚后,抖地越发厉害了。那洗不净的血迹还触目惊心地盘桓在地毯上,幽灵一般地,在这白日下悲切无望地申诉着。
“又多了一条人命,呵。”允谚瞥了允诚一眼,惋惜道。
“你,你们要做什么?”令娴颤声问道。
“我们自然什么都不能做,不过是把旻郡王,交给皇上罢了。”煜臣也走了过去,他摇着扇子,平静道。
交给皇上,呵,呵,陈令娴失神地笑着。他就要被治罪了,这一次,她可不能救他了。想起她与他在一起的数年,她只是中人之姿,又不会歌舞,还是他记恨的嫡母的侄女,故而常是受尽了他的冷遇。她也确实恨他,可为何,事到如今,她竟还是会这般剜心地痛。她笑着笑着,就滑倒在了地上。
令娴踉跄着到了允诚身旁,她捧起他的脸,泪光颤颤地望住了他。
允诚依旧是呆呆的,他缓缓地抬起手,握住了令娴,一颗清圆的泪珠滚落到了令娴的掌心里了。
允诚自然是被定了死罪的,他本想将潘玳挑唆他一事说出来的,但回思起梦中素霓的死伤与痛苦,还有临别时令娴望他的那一眼,他便万念成空,无心再缠了。
让她活着吧,她总会比他还痛苦的,连她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放过她呢,呵。
那佩姑也被判了杖毙,崇王妃意图毒杀旻郡王未遂,被罚收回了敕封王妃时的诏书和金印,崇王元亿亦被剥夺了在朝中的一切职务。
允谚再三纠结,还是将潘玳挑唆一事瞒了下来。他思量着将此事私下里告诉父亲,由父亲来管束母亲。他虽心怀愧疚,但好在,煜臣总是知道的。知交若此,他必会一生都对他坦荡的。
“允让中毒的事,应当与允谚无关吧。”众人自睿思殿退去后,赵祯对刘娥道。
“也许吧。”刘娥淡淡地应着,她一向很信任赵祯的判断。但是也好,非也好,于她皆是此生过影的浮沙,无论怎样,都染着了沧桑的意味。
秋风原上的夏风,很重亦很闷。他终究是在她的坟前饮下了这杯鸩酒。
素衣霓兮,逐波如媚。当年花底,如今风中。
君心似,不知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