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是真正马车碾压出来的黄土马路,直通远处河畔的睡美人小镇。
曹逊两眼紧闭,弯腰驼背,拄着一根树枝,踽踽而行。
转眼半小时过去。
睡美人小镇已经出现在前方。
不知不觉间,曹逊已经连续摔了好几跤,已经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他感觉他真的快成盲人了,耳朵都变的比以前更鸡贼更灵敏了。
“轰隆隆!”一阵阵马蹄飞奔和车轮转动声突然传来。
尘土飞扬。
旗帜招展。
两名浑身盔甲,举着红底火焰枪徽章旗帜和的马灯的骑兵坐骑枣红色骏马开路,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黑色四轮马车。
‘我去,终于有人路过了,我都快摔死了。’曹逊心中激动,装作一副要让路的样子,噗咚一声摔倒路边。
“痛死我了,连瞎子都欺负啊,不让人活了,神呐,我看你也瞎了啊。”曹逊趴在地上,尖叫道。
他本来是想装晕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又不是为了碰瓷,晕过去的话,人家把他送到教堂,医馆之类的也就完事儿了。
他装瞎博同情只是手段,他的目的还是融入这里,所以还得装出他硬汉,不接受施舍的一面。
马车车厢的窗帘突然掀开,老克劳福德探出头,蹙眉道:“发生了什么?”
他满脸横肉,五六十岁,戴金丝眼镜,身穿黑色西装,一副乡绅的样子。
“没什么老爷,一个瞎子。”一名骑兵掀开头盔面罩,说道。
“别叫了,拿去。”老克劳福德随手丢出几张钞票,淡淡道。
曹逊看都不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抬脚就走。
一副饿死不食搓来之食的硬汉样子。
“呵呵呵,这瞎子倒有几分骨气,既然这瞎子看不上,那就把钱捡回来吧。”老克劳福德眯了眯眼,调笑道。
他倒要看看这瞎子有几分骨气,有钱也不要。
曹逊突然转身,看了过来。
老克劳福德心下冷笑,淡淡道:“怎么,反悔了,拿去买吃的吧,这些钱够你买几条面包和一磅奶酪了。”
“我叫兰博*曹*弗兰克,不叫瞎子。”曹逊说道。
他想过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要融入这世界,不起个合群的名字怎么行,干脆临时起了个名字。
“咦,你是东大陆之人,不,这不可能,已经好几百年没有东大陆之人来加洛林卡佩了,你是混血后代吧。”老克劳福德突然两眼一亮,不过紧接着就摇头苦笑。
‘靠,这里似乎跟我知道的那个古代西方有些不一样,东方人还成了珍惜保护动物了。’曹逊心中一动,微笑道:“我就是东方人,信不信由你吧。”
他说着转身就走。
不知不觉间,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忽然下起了丝丝细雨。
这是入秋后的秋雨。
这是午夜后的夜雨。
随风而至,淋漓而下,扑打在曹逊的头上,脸上,身上,又冰又冷,很快他就感觉他的体表温度下降到了只有十几度。
街道空空荡荡的。
除了风声,只有雨声。
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蜷缩在小巷里的屋檐下,发出的鼾声。
渐渐地,雨越来越大,曹逊也只能跑到小巷里避雨。
‘唉,好冷好孤独好寂寞,老板要是没挂多好啊。’曹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小巷外的街道,长叹道。
他没再装瞎子,老克劳福德的态度减缓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东方人内心的彷徨紧张。
小巷里的流浪汉足足有几十人,其中一些流浪者虽然入睡了,可还抱着笛子,吉他等等乐器。
曹逊拿起一把吉他,弹唱起来。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
“像我这样孤独的人。”
“像我这样不甘的人。”
“像我这样苦苦追寻的人,你还见过多少人。”
没错,歌词他改了很多,但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小巷两侧都是一栋栋带院落的白色二层小楼。
其中一栋白色小楼的二楼阳台上,正在喝茶的雪芳*伊塔*克莱门森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楼下的曹逊,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好俊的东方男子,身材不错,还会弹琴唱歌,哼,我才不喜欢呢。”雪芳面如桃花,满脸羞红,低声好笑。
她说着就起身,像是落荒而逃般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