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雪扶起吴长老,又对神情恍惚的徐子寅道:“你也一起来。”
徐子寅苍白着脸,迟钝地点头,取出佩剑与姚知雪离开了独咸峰。但即便走得再远,他都能清楚感受到易岸那仇恨的眼神,在紧紧跟随自己。
姚知雪以最快速度将吴长老送至菱苔斋,直待吴长老被送入室疗伤,徐子寅方才气喘吁吁地赶到。
虽然终于有独处的机会,但徐子寅显然没有那个心情,与姚知雪在厅堂之中等待,皆是默默无言。
不久,傅桂闻讯赶来,正巧医师来告,吴长老身子无碍,只需疗养十日左右,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傅桂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子寅惭愧道:“回师父的话,几个时辰前,吴长老前来呈交弟子考核的文书,弟子考虑到师父正在修炼,并且只是文书而已便擅自为师父接了。
“后来吴长老又说需将独先峰那份也送去,但不熟路,弟子便为长老带路。没想到快离开时忽然有人偷袭弟子,幸得吴长老相护,弟子才得免遭一死。都是弟子大意,害得吴长老受伤。”
傅桂面色严肃,点点头道:“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今日你也受惊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弟子告辞。”徐子寅便独自离开了菱苔斋。
待徐子寅走远,姚知雪第一句话便是道:“他撒谎。”
“什么?”傅桂惊讶。
“我说徐子寅在撒谎。他是故意上山的,为打探大哥的消息。”
“他为何要撒谎?”傅桂不悦道,“如今打伤人的是易岸,你怎能还维护他?”
姚知雪郑重地道:“我没有维护大哥,待会儿回去该骂的骂,该跪搓衣板的跪搓衣板。但就事论事,我认为徐子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他面上似是受了极大惊吓,但他与你陈述时,并没有提及大哥。
“试想他是内门弟子,大哥在世时定然是见过他的,已死的大哥今日突然出现并袭杀他,难道不该与你说这件事吗?比起被人偷袭,难道见到一个人死而复生不是更该惊讶吗?
“他若不是心虚下意识选择了回避这个话题,便是因为想得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不提能免得人怀疑,但其实提了才更真实。”
“兴许子寅惊吓过度,因而将此事忘了呢?”傅桂仍在坚持。
“但我在他的表现中根本看不见一丝慌乱,讲话仍旧彬彬有礼,有条不紊,唯一的惊吓只是脸色上而已,那对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来说实在有些浅薄。”
傅桂闻言,开始上了些火气,说:“子寅是老夫的得意弟子,他经历过那么多历练的人,那样一场危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镇定些又有什么错?”
姚知雪冷笑道:“若如傅师父所言,他已是经历过生死磨练的人,试问他又怎能因今日之事吓得乱了方寸,连见到死而复生的易岸都忘了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