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和余骏母子俩各自怀揣着小九九,乘兴而来,到了张大家院子,张雨捏着嗓子叫到:“有人在家吗?”
张天颖听到声音,往窗外一看,见来人面生,回过头问云琴:“云姨,我不认识他们,你看看你认识不。”
张雨自从嫁了一个在本乡镇上当乡长的丈夫,自以为身份高贵,就很少回娘家,偶尔受了丈夫的气,就会带着儿子回娘家几天,也不和乡邻接触,就呆在娘家享受被供起来的感觉。
云琴把目光从窗外收回,冷冷地道:“是张风的姐姐和外甥。不知道这家人要搞什么幺蛾子!”在张风家时,张雨曾回来过几次,云琴受过张雨母子的气,对这母子俩有点印象。
张天颖打开门,客客气气地问道:“是姑姑啊,快请进。”
余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天颖,忘记挪动脚步,呆呆地杵在原地。张雨回过头,看到儿子的眼神,扯了下儿子的袖子,余骏反应过来,就往屋里走,张雨陪着笑跟张天颖一起进了屋。余骏进屋后,把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大剌剌地坐在窗边的板凳上,装作看屋内情景,实则目光始终放在张天颖身上。张雨掏出一张纸,仔细擦了擦儿子坐的那条板凳的另一半截,随手把纸一扔,小心地坐了下来。
张雨坐下后,打量了一下这间厅房,目光落在了云琴身上,装作意外地说:“哟,这不是弟妹吗?你怎么在这?”不等云琴答话,回头看着儿子,打了个眼色,“儿子,快叫人呐!这位是你舅妈,这位是你天颖妹妹。”
余骏装作没看见张雨的眼色,笑眯眯地对张天颖说:“天颖妹妹,我叫余骏。”
张天颖微笑着点头示意。云琴不冷不热地说道:“我姓云的何德何能,怎么担当得起乡长夫人的一声弟妹!”
张雨平时鲜少与人交往,不善口舌之争,笑容一下僵住。
张天颖见气氛陷入尴尬,出来打圆场:“姑姑,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情。”
张雨尴尬地笑了笑,道:“是这样的,天颖啊,我这儿子今年二十二了,没有不良嗜好,家里面条件还过得去,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姑姑来给你们说合,你看看我们家余骏怎么样?”
张天颖羞红了脸,转过头,给云琴使眼色。
云琴会意,冷冷地说:“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怎么配得上乡长大人家的公子。请乡长夫人带上少爷和礼物,回去吧。”
张雨气得脸色通红,站起来,狠狠地道:“给脸不要脸,我们来,是看得起你们,不知好歹!小骏,我们走!”
余骏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始终都放在张天颖身上。张雨一把拖起余骏,道:“别人看不上你,还死皮赖脸的在这干什么!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好找吗?我们家又不是没有钱,非要来这一窝苗子面前凑着找气受!”说完拉着余骏就要走。
云琴冷冷地看着母子两人,道:“把东西一并带走吧,我们家里小,放不下。”
张雨哼了一声,扭头就往外走。余骏挣脱母亲的手,去收拾自己带来的礼。张雨恨铁不成钢地道:“收拾什么!你家里没有?丢掉的都不止这么点!”
余骏一本正经,道:“舅妈说让我们把东西带走。”
张雨甩手就走,余骏认真地带上来时母子两人拿来的礼物,慢悠悠地走出张大家,慢悠悠地往自己外公家走去。
县城里,张净云得意洋洋地在街上走着,鼻孔都快要朝着天了。他时不时地摸一下腰间的皮包,每摸到像砖块一样的东西时候,他都会露出满足的表情,然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着。城虽不大,但街边琳琅满目的商品和香飘十里的小吃已经令他沦陷了,现在他有了钱,他准备把这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都吃一遍,告慰前半生劳苦的自己。
当他看见迎面走过来几个头发五颜六色、气焰嚣张的小混混时,几天前的无妄之灾让他瞬间恢复了神志,张净云慌了,瞬间表现得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准备与他们擦肩而过。双方刚要背向而行的时候,他跌倒了,他百分百地相信,他是绊到了什么。还未及查看,脚掌铺天盖地而来,在他身上乱踩,他死死地捂住皮包,挣扎着想爬起身,又被密不透风的步法踹在了地上。直到听到街旁巡逻车的警报声停在身边,他才感觉到那些令他惧怕脚掌已离他而去,他失去了知觉。
张净云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他努力支起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张净云叫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来到他面前,问道:“这里是派出所,你是什么人,来本地干什么的!”
“我一个同事出了意外,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张净云有气无力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