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奕看着他,也不再多言,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不该说的他也说了,剩下的,只能靠白清弦自己了。
二人相顾无言,直至深夜,白清弦有了一丝醉意,便辞了沈子奕,打道回府。
刚至丞相府门前,却见阿苓等在门前,不停地哈着气,搓着双手。
虽已立春,但安和国偏北方,夜里还是冷。
白清弦正想开口,阿苓却先他一句开口了。
“义兄,你回来了!”阿苓跑到他跟前,抬头看着他,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身道。
白清弦不打算言语,只盯着她。
“义兄,今日阿苓知错了,也明白了义兄的良苦用心,日后阿苓不会再犯了,义兄别怪阿苓了好吗?”阿苓柔声说道,声音似有一丝颤抖,仿佛下一秒又要哭出来。
“嗯,我没有怪阿苓。”白清弦不忍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真的?”阿苓抬起头,眼睛在黑夜里忽地一下就亮了。
“真的。”白清弦低声答道。
“那阿苓就放心了。”
“义兄快些回去歇息吧,阿苓也要回去了。”阿苓放开了环住白清弦的手,转身边走边对他说道。
白清弦没有动,他立在原地,看着阿苓逐渐走远。
“义兄快走啊。”良久才发觉白清弦没动,阿苓转身对他招了招手。
“好。”他应了一声,而后跟了上去。
次日,白清弦到宫里复命,路途中碰巧遇见了长孙公策。
“丞相大人今日可好?”狭路相逢,二人素来积怨已久,长孙公策先开了口,试探地看着他。
“承蒙大将军挂念,一切尚可。”白清弦迎上他的目光,不避也不躲。
“是吗?”长孙公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怎么老夫凑巧昨日得了一桩奇闻,说是令妹遇险了。”
“确有此事,不过,还得多谢令府公子相助,令妹才得以脱险。”白清弦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
话必,长孙公策暗暗攥紧了拳头,牙关紧咬。
这长孙书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应该的,应该的,丞相大人面前,犬子献丑了。”偏偏长孙公策面上还得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大将军客气了。”白清弦朝他作了一揖,而后拂袖而去,长孙公策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长孙府。
“长孙书立,站住!”长孙公策喝住了正要出府的长孙书立。
他却是头也没回,有些嘲讽地开口道:“长孙大将军,怎么,找我这个让你丢脸不成器的儿子有事。”
“我问你,昨日是不是你救了白清弦义妹!”长孙公策厉声质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当如何?”他仍旧没有回头。
“我早让你少和他鬼混,你为何不听,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长孙公策气急败坏。
“父亲?”长孙书立讥讽道,“从你把姐姐送入皇宫,逼死母亲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
说完,他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他只想逃离这座府邸。
“你给我站住!”背后,长孙公策胡子颤抖,指着他的手都伸不直,越发气狠了。
“逆子!逆子!逆子啊!”他接连大喝三声。
“将军千万要保重身体!公子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一旁的管家见状,赶紧上前替他顺气,不断抚着他的后背道。
怡红院。
“哟,长孙公子来了!”老鸨捏着帕子,谄媚地笑道,“冰妍姑娘已经等候公子多时了。”
长孙书立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随手丢了个银子给她,径直朝楼上走去。
对于怡红院,他驾轻就熟,从前他日夜宿醉于此,也唯有如此,放才能贪一时浅眠。
推开常卧的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坐在梳妆镜前的冰妍。
“来了。”冰妍却是头也没回,听动作,她就知道是长孙书立来了。
“嗯。”长孙书立淡淡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坐在案桌旁,拿起酒杯,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又来我这找醉?”冰妍似乎有些不满,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