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是想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尹蘅?亦或者真的担心那人的身体。此时他就躺在床上,一身素白衣服,依旧带着面具,瘫软的浑身没什么力气,但是李诺知道他正认真盯着她看。
他手边的药汤冒着热气,药汤边上有一只铜盆,里面有浓黑的血,他这才察觉到她的目光,拿了块布将盆盖了起来。
李诺走到他身边,将药碗端起来吹了吹,平静的望着他说:“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妻也好妾也罢,总之你就只有我一个女人,这是我们说好的。”
尹蘅点了点头,垂在床上的手略微的抖。她难不成还是知道了?
李诺很平静的继续说:“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也不需要你告诉我未来你想做什么,需要我做什么,我就问一句,你发自内心的和我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尹蘅默,但是特别认真的看着李诺。
李诺清了清嗓子,紧张的将药汤里的瓷勺搅着,想了想又垂下眼睛声音不大的说:“算了,也不用你掏心窝子了,我先掏自己吧。”
李诺镇定了一番看向床上的人,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我喜欢一个男人,他叫尹蘅,他是梁国的辅国将军,虽然他不要我了,可身份没了感情在,不管你是不是他,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他,除了他,我也不太可能喜欢别人了。”
李诺手里的药汤啪嗒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被抱着一打横落在了缎子被面上,白色面具正对着她的脸。面具两侧的发丝垂下来,惹的她痒。
他这算是默认了么?还是听到自己新娶的娘子说喜欢别人生气了?
李诺眨巴着眼睛,想摘那面具又不敢摘,怕万一摘了不是尹蘅,就丢人丢大了,索性心一横,闭上眼睛继续说:“我们家乡的女子,喜欢就是喜欢,没必要扭扭捏捏,但我是你妻子。夫妻义务还是要尽的,所以你来吧。”
李诺其实也不想这样,但她对这个男人讨厌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那股香味儿吧,也许是他真的太像尹蘅了。
一句我爱你,说出口的时候,却沙哑的成了:“我不是他。”
李诺瞪大眼睛望着那张白色面具,难道她真的认错了?也许是吧,尹蘅总是健壮的跟牛犊子一样,怎么可能瘦成这个样子,还一盆一盆的吐血?
但他们真的是太像了。
“你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小兄弟”
李诺未说完话,帷幔又落了下来。
“你干嘛总弄这么黑”
李诺的手腕被尹蘅紧紧捏住,面具绑绳被解开,冰凉的落在她手里,接着温热的唇息扑在了她脖颈上,这真实的不是睡梦的感觉惹的李诺发狂,她脖颈最怕痒,现在才知道,那不是怕痒,而是太敏感。
“我想你为我生个孩子。”沙哑的声音刮在李诺耳膜上,她居然被撩的有些情动,大概女人都比较不善于抵抗这一类的露骨情话吧?
和感情无关,就像男人喜欢说自己是个正常男人一样,她也是个正常女人,同样有需求。
李诺忍不住发出一声娇音,要不是手被他摁着不能动,她肯定已经上手帮他扒衣服了。
尹蘅鼻尖轻轻触到李诺的鬓角,伴着吻延伸到她耳边又用唇语说了一遍,诺儿,我爱你。
“你说什么?”李诺感觉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可她没听到声音。
尹蘅一手握住李诺的两只手腕,另一只塞了一颗易脉丹在嘴里,等待药效发挥作用时支起身子,将二人的衣服很熟练的褪了。
李诺有些不习惯,虽然看不清彼此,还是将头偏向一边说:“其实我觉得,燕国的衣服比梁国的好穿脱,虽然样子并不那样端庄厚重”
“你穿什么都美,不穿最美。”尹蘅说着咬了李诺一口,李诺啊了一声一拱腰。正好就被他带了个正着。
其实她还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不穿美的脑子就被突如其来的感觉轰了,李诺也从来没想过她对一个男人反应会这般剧烈,没有痛,只剩下欢乐。
尹蘅身体到底还是不好,就算有药撑着还是会咳嗽,用手边衣服捂住嘴,怕血滴在李诺身上,即便如此还是不舍得停。
李诺倒也热心,起来便将他推了,虽然她也很生疏。可不学习一下就不会熟练,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正妻了,赖在这里不走,经常用他锻炼一下也是很涨经验的。
只是他这身子
“你能坚持的住么?要不咱们稍微休息一会儿再来?”
正在兴头上,还有休息一下再来的道理?尹蘅扔开手里的衣服,将李诺拉在怀里,他可以从身后将她紧紧抱住,一边继续一边说:“娘子是嫌夫君身子弱么?可是有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啊那倒不是,挺满的。”
“娘子不必担心为夫的身体,就算是五天五夜都和娘子腻在一起,为夫也是可以的。”
“真的?”
“真的。”只是那之后,他就要死了。
想到这里,尹蘅捏着李诺腰身的手指猛一用力,又将她翻回了原位,虽然这并不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可这样的事情,夫君当然还是要占据主导地位的。
李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尹蘅带上了顶峰,再也顾不上和他狡辩,只能将控制不住的欢乐化为笑声,和尹蘅的喘息声混在一起。
原来,夫妻间真的可以如书里写的那样,让人醉生梦死,贪恋成瘾。
李诺乏了,躺在尹蘅房里就睡着了,尹蘅将染了血的衣服扔进铜盆,穿好衣服叫来了管家,药效过去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反噬,不忍心离开李诺又怕吵醒她,尹蘅只能去浴房咳了半天,将胸口的淤血吐出来。才又回到了卧房。
李诺还在睡,尹蘅坐在桌边轻咳几声,管家此时正好进来,为他又端了汤药,然后小声的说:“少主,已经都办妥了,五日后您就可以出发去麒麟国了。”
尹蘅将药喝了,实在是太苦,只能拧着眉头硬灌,他已经有很长时间不知道药什么味儿了。
管家继续说:“留在燕国保护夫人的人,身份也都已经查清了,全都很干净,其实只要您不再见夫人,时间久了主上也就不会记得这件事了。”
尹蘅烦躁的将碗放在桌上问:“薛靓的身份呢?”
管家摇摇头说:“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殊王是元和二十八年被调回舜天的,以前就是梁国边境一个有封地的小王爷,是梁王的表亲,不知为何进了京,而且越发得宠,最后封了亲王,想必是掌握了什么皇家的秘密。”
尹蘅默不作声,但心里并不接受这样的猜测,按着薛庞延的性格,掌握了他的秘密还能不停给封赏的情况不可能发生,秘密最好的守护方式就是将知道秘密的人直接杀了。
管家又言:“天府君那里倒是有了一些进展,听说当初薛小雪逃去了庆国为天府君所救,后来好像又被他送回了梁国,便就没了下落,想必这个下落也只有天府君自己知道了。”
“又回了梁国?”尹蘅略微拧了眉头。
管家颔首:“是,倘若那薛小雪故意隐了身份。于偌大的梁国中寻一个人,也不是那样容易的。”
尹蘅思索一番说:“你继续让他们追查天府君那边的情况,还有,我不去麒麟国了,直接回梁国去。”
管家温和的笑了笑:“其实我和尔苗也是这样想的,她觉得您的身体虚耗的太厉害,还是尽快休养为宜。”
“公子,为夫人准备的茶点送来了。”说话的正是那美妇人,她得了尹蘅的允许拎着食盒进来,将一碟碟精美的小点心放在桌上。尹蘅望着那些点心问:“可有放药在夫人的食物里?”
美妇人手一抖,叹了口气,半天未说话,管家适时提醒:“尔苗?”
美妇人望向尹蘅说:“公子即便是夫人有孕,若是您有心瞒着主上,也是可以护了这个孩子的。”
尹蘅垂着眼不说话,尔苗知道他这是不同意,只能将袖口中的药瓶拿出来,在点心上均匀的洒了一层糖霜样的药粉。
尹蘅缓缓站起来,面朝着内室说:“她一个女人家。拖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将来万一找到好郎君,孩子便是一个麻烦,我不能这样自私。”
“是。”尔苗又是一声长叹,难过的出去了。
尹蘅回头看着那些点心,许久后又问管家:“主上在她身边确定没有安插别人了么?那个春娇呢?”
管家沉稳的回答:“春娇不太可能是主上的人,她就是个买卖丫鬟,自家父母和哥哥也都还在,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也都对的上,不可能是主上的人。”
“那便好,这些时日,冷涅不会太安静,注意保护好她。”尹蘅吩咐完就听到内屋传来“咣当”一声,也顾不上自己身体不好,尹蘅疾步跑进去,原来是李诺卷着被子掉地上了。
管家也只能惋惜的浅笑着说了句遵命便出去了。
尹蘅想将李诺抱回床上去,刚俯身一抱她,她突然闭着眼睛坐了起来,吓得尹蘅向后一躲,犹豫着她是不是已经醒了,刚才的话又被她听去了多少,李诺却只是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寻到床又蹦起来直接趴回去了。
半截被子和她半截身子还在床下面,只是将脑袋塞在了枕头上,这算梦游?
尹蘅也是无奈的将李诺抬到床上去躺好,她像只毛毛虫样的又将被子裹成一个卷,面朝里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尹蘅浅笑,好像她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