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火红色,平静的海平面倒影着天边的红云,微风过后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鸟三五成群的飞翔着,似乎开始了寻觅一天之中最后一顿大餐。溪海镇的幸存者根本顾不上吃晚餐,很多人甚至连午餐也没吃上,他们想在生命的黄金时间里多救些人。但体力不支的人们,在残阳的余晖中,已经东倒西歪。
王婶不知道自己已经出门多久了,她看到在一旁施救的人们,就像沙漠之中的迷路者看见了绿洲似的,走上前就打听邢大夫的消息。在询问期间,人们停下手中的锹、镐、铲,用极其失望的眼神回答道,“对不起,我们这没有邢大夫的任何消息。”
一次次失望,换来的是王婶的失声痛哭。再坚强的勇士,如果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连番轰炸,我相信圣地亚哥那样的老渔夫,与会心灰意懒地放弃与鲨鱼的一次次搏斗,放弃那条大马林鱼。“可是,我该怎么回去跟杨敏交代呢?建国兄弟一定不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啊,不然我将没脸面对杨敏与两个孩子……”王婶累得直接瘫坐在废墟之上。
王婶寻找的邢大夫,是当地有名的医生。他家族世代行医,据当地史料记载,邢大夫的先人师从孙思邈,深得药王器重,并得到药王真传。他好几代祖先都在太医院任职,在当地乃至全国都是家喻户晓的名门望族。然而,清朝末年邢大夫先人因得罪权贵,再加上小人谗言,最终邢大夫先人被贬为庶民,从此邢氏一族归隐溪海镇,造福一方。
邢大夫的事迹家喻户晓,是老百姓口口相传的神医,他药到病除、妙手回春。邢大夫是一个洒脱的人,他看病收取费用完全是看心情。这也让那些想找他看病的人,望而却步,生怕他提出的要求,自己无法满足。王婶不是也没顾虑过此事,但人命关天,自己根本没得回旋的余地。而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邢大夫。
夕阳已经落山,暮色已经降临,就在王婶打算回去的时候,她看见不远处有一堆人围在一起。王婶走近一看,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正是邢大夫!啊,谢天谢地,终于找到邢大夫了。王婶尽管很疲惫,浑身无力,但她还是用力地挤过人群,来到邢大夫面前,此时邢大夫正在给一个从废墟中挖出来的幸存者治疗。
等邢大夫治疗结束,王婶走上前道:“邢大夫,我丈夫要不行了,快去看看吧。”
“你丈夫回来啦?”邢大夫反问道。
“哦,我说错了,是我邻居的丈夫。你看我一着急就说错话了,是杨敏丈夫。”
“你说的是建国,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邢大夫收起医疗器械,不急不慢地问道。
“邢大夫,你还是跟我一边走,一边聊吧。”王婶拉着邢大夫的手,准备把这个不急不慢的大夫拖走。
邢大夫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用急撒,你把我牵走,这些器械就散乱的放在这边么?没有医疗器械,你让我如何救人?”王婶意识到自己太心急,等邢大夫把器械收好,再去杨敏家。
月亮已经挂在树梢,不远处点起了篝火与火把,大家聚拢在火堆旁边,烤着野味,喝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矿泉水与饮料。虽然大家刚刚经历了生死离别,但他们仍然围着火堆在舞蹈着,高声唱和着,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释放着压在心头上的抑郁与悲伤,用这种方式祭奠那些在这场灾难中死去的亲人,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重建家园的信心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