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不便行走,还得委屈王爷陪我们二人在这荒山上赏月了。”阿旧拿过穆泽瑜手中的匕首,来到顾云然的身边方方站定。
刀起刀落,只听顾云然大声痛呼,右脚大腿上已经出现一个茶杯大小的窟窿,她冷笑着说:“为了王爷待得更舒服,阿旧只能给你添点彩了。”
说罢,她也不管顾云然的死活,收敛了满身的狠劲,回到穆泽瑜身边,扶着他靠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
穆泽瑜脸上带着笑意,颇为欣赏的目光随着阿旧移动,见她如此行事,心中的喜爱不觉又深了一层。
“你且歇着吧,我……我看着。”阿旧发觉他身体的温度有点高,怕是这般折腾,身上那些伤口都发炎了。
“一起。”他方才还装作软绵绵的样子,这下流氓起来却很有力气,硬是拽着阿旧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不由分说地俯身在她额角印下一吻。
“你……”阿旧实在拿他没办法,怕大力挣扎的话伤到他满身的伤,但这样靠着,他不也一样要受痛么?
思及此,她也不敢真的靠在她的怀里,有些抗拒地推了推他,像哄孩子一般,说道:“你睡吧,明早起来越过国境,那边有我们的布防就没事了。”
“阿旧。”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动听,深邃的眸子好像会发光一样,异常清澈。
阿旧不知道他还想折腾什么,索性不理睬他,挪动身子,兀自靠着石头的另一边,闭上眼睛假寐,还要一边注意着顾云然那边的动静。
她也累了一日,这一坐下来,初冬的风一吹,她冷得打颤,倒真想缩到穆泽瑜的怀里避寒。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穆泽瑜厚着脸皮,慢慢蹭到阿旧身边,见她穿着单薄,再次强硬地把他揉进怀里。
阿旧正渴望着温暖,霎时间又被拥入怀里,这次她倒是没有挣扎,当做不知男子的心思,安心地靠着他,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她无法回答他,只是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罢了。
他们立场不同,人鲛殊途,怎么可能安然相恋?
终有一日,现实定会将他们拆散。
那么,在还未开始之前,她自己先把希望扼杀吧。他想如何随她,但是她,绝不能陪他沉沦。
黑暗中,顾云然看着腻腻歪歪的二人,嗤笑一声,忍着脚上的痛,带着浓浓恨意的眼神始终都注视在他们身上。
“此番打了胜仗回京,我便向父君要圣旨,让他赐婚。”他也不管阿旧听不听得下,自顾自地在她耳畔说着,“我答应你,不会再让你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
“殿下,你要娶的是岳芝彤那般的人族大家闺秀,阿旧身份低微,不配……”
“若是有朝一日,大赦鲛奴呢?”他眼里带着希冀,闪着光看向阿旧。
阿旧低着头,咬着唇,不想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你的先祖没告诉你,人鲛之恋是被下了诅咒,你们注定不得善终。”那边的孤家寡人实在看不下去两人的腻歪,冷嗤一声,像是怕他们听不到一眼,大喊道。
阿旧的心咯噔一下,有些难受。
是的,阿沙婆婆跟她说过,自从鲛人被人族捕捉为奴,人与鲛之间的恋情就没有一个是善终。阿沙婆婆警告过她,无论人族对她多好,她都不能把心放在他们身上。
她借着皎白的月光,偷瞄了一眼他有些苍白的脸,咬着唇,埋首在他胸前,闷闷不语。
穆泽瑜犀利的眼神投向顾云然,自信一笑,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凌厉气息。
“本宫会让你看到,什么叫改天逆命!哦,你似乎没机会看到了。”
话音未落,深幽的荒山四周竟响起了号角,紧接着,阿旧看到四周围着一群手持弓弩的人,黑压压地蛰伏着,她心下一惊,从穆泽瑜怀里弹坐起来,戒备地盯着顾云然。
果然,后者露出讥笑,缓缓地站了起来,神气地对着已经起身的二人说道:“在本王的地盘,你以为你们躲得了么?”
“无知。”穆泽瑜冷哼一声,一点也没有受到包围的紧迫,还反过来骂了他一句。
这时,顾云然的表情变得十分凶狠,对着四周的人大喊一句:“放箭!”
“咻咻”的声音破空而来,阿旧来不及看着那些箭会射向哪里,第一反应就是把穆泽瑜扑倒,而自己却趴在他的身上,用身体挡住他的要害部位,像是献祭一般,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穆泽瑜瞪着眼睛,眼里满是惊喜,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他的嘴角越咧越开,索性反客为主,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沉迷地享受着她水润的唇。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
用你的命,护住我的命!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定然也有我的位置。
阿旧等了许久,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反倒被身下的男子吻得晕乎乎的,只见他眉宇间的笑意越来越浓,她疑惑地用余光瞥了四周一眼,瞬间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