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箭是发了没错,不过不是朝他们射过来,而全部射中顾云然。
他此时就像一只刺猬,前后插了无数把箭,瞪着疑惑的眼睛,慢慢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阿旧玲珑心思,刹那间已经理清思绪,想清楚发生了什么,猛地推开穆泽瑜,红着眼睛坐起来。
“你骗我!”质问的声音在恢复寂静的夜里响起,她吸吸鼻子,努力抑制自己的眼泪。
方才,她真的以为那密集的箭是冲着他们来的,这里避无可避,她第一反应就是穆泽瑜的安危,竟然想都不想,就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箭。
可他呢?又一次从头到尾将她当成傻子逗弄!
若不是提前准备好,他敢只身闯入南诏国境内么?若不是已知他的人已经潜入南诏国国境,前来接应他,他怎么可能镇定自若。
他看着她担心害怕,却一句让她安心的话语都没有,愣是看着她想尽办法,心力交瘁地对付顾云然。
最最可恶的是,他还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试探她的态度!
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有权利蔑视生命,游戏人生么?
“不骗你,我又怎知你的心呢?”他笑着朝她走进,伸出手欲要抚摸她的脸颊,她却咬着唇,别扭地转开了脸。
“此地不宜久留。”这时,埋伏在四周的人终于走了出来,露出真面目。
阿旧随声望去,来者居然是陆隐。
陆隐刚才躲在暗处,见到阿旧在生死间的反应,皱着的眉头就从未打开。
“走吧。”穆泽瑜朝他点点头,深邃的眼里收回仅对阿旧释放的柔情,眸光又变得冷冷的。
折腾了这么久,阿旧高度紧张的精神终于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脚上的伤在叫嚣着发出疼痛的抗议。
一瘸一拐地打算跟上军队,余光却瞥见倒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的顾云然,心中黯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然会有人给他收尸。”穆泽瑜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丝毫不把顾云然的死放在心上。
“南诏国的护国大将死了,你觉得他们会善摆甘休么?”
“他死在南诏国境内,与我们何干?”穆泽瑜扬起眉毛,不乐意她总把心思放在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只怪自己真的伤得不轻,否则真想直接抱着她离开。
阿旧心中还有气,直接拍开他的手,走到陆隐面前,问道:“陆公子可否带阿旧一程。”
陆隐无视穆泽瑜警告的眼神,点了点头,蹲在阿旧面前,说道:“此处是山丘,我背你下去,马在下面等着。”
“不许!”阿旧本还在犹豫的,穆泽瑜一声强硬的阻止声,让她更加愤然,二话不说地扑到陆隐的背上,故意气他。
无奈,他此时自身难保,而阿旧的脚上严重,他也实在不愿意她再受苦,便吞下满腹的醋意,没有阻止他们下山。
那边来了两个小兵,毕恭毕敬地搀扶着他,往离耳国境内出发……
回到军营之前,阿旧就向陆隐讨要了一套男装,找地方换上了,以免以女儿身在军中各种不便。
罗锋和张骁守在主营门口,见到安全归来的两人,彼此放松了情绪,赶忙迎了上去。
“军医。”看到两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罗锋马上回头对身边的小兵喊了一句,让他赶紧把军医拎过来。
两人都折腾够了,沐了浴,吃过饭,上了药,便和衣躺在同一张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所幸穆泽瑜身上的伤口虽多,却都不是什么致命伤。阿旧的囚环被他取下来之后,伤口清理了一番,也不是伤得很严重,只要上点药,休息几日便可。
穆泽瑜伸了一个懒腰,侧头看到还睡得迷迷糊糊的阿旧,他轻轻地勾而起嘴角,在她的脸颊上偷了一个吻。
阿旧睡得可舒服了,正梦见小苏叶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拼命地往自己嘴塞,像是怕被人抢走了一般。
她看着小苏叶傻笑,想过去帮他拿着,哪知突然感觉有人在咬着她的耳垂。
她闷哼了一声,像赶苍蝇一眼,把他挥开了。
“醒醒。”男子粗糙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流连在锁骨上,“该去揪出细作了。”
他眸光一暗,不再与阿旧纠缠下去,直接坐起来,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被他耍了这么久,该好好算算这一笔账了!”